一腐天下無難事

第一次坐救護車的副駕席，完全沒有高興的感覺。（好吧，基本上沒人會坐救護車高興的。）
不過開警鈴一路被人讓路過去……………我相信大家能了解這種感覺的－ˇ－

到了醫院，擔架換成病床，阿媽換床後幫忙調整的先生竟然一時踩錯踏板，害我內心囧了一下。在入口櫃台才發現忘了帶健保卡，不過大醫院就是大醫院，問個名字後過沒幾秒就找到資料了，辦室小姐打字的速度簡直猛到一個境界，只聽啪啪啪響了十幾次無間斷的敲鍵盤聲就告訴我可以了，不愧是急診室人員。然後阿媽的右手被戴上一個塑膠識別帶，掛號的小姐印了Ｎ張有名字的貼紙，開始貼尿杯什麼什麼的，效率真不錯……

然後推到一個待診的空間裡，義工說可以進去，剛剛的救護人員問了些像是過敏藥物、阿媽年紀之類的，沒事後我就開始注意阿媽，阿媽對我笑了一下，可是只有半邊嘴角，這讓我覺得非常不妙……阿媽有拉被子、抓著欄杆起身等等的動作，還有屈起左腳，不過很詭異的是右腳一直僵直著，很吃力的用左手撐起來右手卻放著不動，問她話如果搖頭不是正常的左右轉動，而是像鐘擺一樣左右擺動。

等醫生來時我告訴他這件事，他連問了大概五六次「阿桑！哩ㄍㄧㄡˋ瞎咪ㄇㄧㄚˊ？（你叫什麼名字）」不過阿媽都沒回應，醫生說：感覺有點像中風……什麼？十幾分前我阿媽還在削絲瓜、還短短出門了一下耶！

中風？

不久後有小姐說要掃瞄，因為我說沒帶健保卡，請她等我大舅過來。後來我就被叫去簽名蓋手印，還被交付了尿杯說如果有排尿要裝起來。話說聽到那瞬我內心偷偷變臉了一下，這無關孝不孝，只是我完全不想碰到任何人的排泄物，即使是我自己的，更何況別人？這是我一輩子從事不了醫療相關行業的原因吧，醫療相關人員真的很了不起。一面聽著急診室護士們閒聊，說Ａ護士的女兒非常厲害，會背醫院的電話，而且還曾糾正她「急診室應該打ｘｘｘ號不是○○○」等等，看來我也很無聊啊……

然後兩個人過來幫阿媽抽血，本想去趁機聯絡一下舅舅，但被護士留了下來，護士很緩慢地抽著血，拿著蒐集血的小管子慢慢轉，可能阿媽的血流得慢，裝了很久（而且要裝兩管），另一名護士一直順著阿媽的手擠壓著腕部，嗯……這是在擠牛奶嗎？也許那樣真的比較快吧？但是小姐啊，雖然你要用同一個針頭再接上點滴，所以把戳針的地方四周用棉球把血擦乾淨，但為了擦針頭底下的血，把「還插在血管裡的針頭往上抬」，看得我都痛了，之前被抽血時也曾被不小心晃到針頭，大概就像有人把針戳進你血管裡試圖要把它從皮膚裡拉出來一樣的痛，小姐，妳對待的好歹是個老人啊，你把「插在血管裡的針頭」往上提一次就算了還提兩次………囧

總之抽完血，義工和我推著床來到測心電圖的房間，是一位年輕女醫生幫忙的。要把阿媽的衣服都拉起來，好啦我知道老年人很羞恥這種事，特地等到前一刻才幫她解那神奇的古老胸衣，（好像沒有任何作用的一塊布－　－？）然後小姐將阿媽的左腳拉直……沒錯，依舊只曲左腳。接著醫生在她手上弄了兩個像大夾子的塑膠東東，好像是左紅右黃？不記得了，然後啵啵啵的將六個小小的金屬吸子吸在阿媽胸前，一個在左乳尖一個中間剩下好像都在乳房邊緣，我忘了……沒多久機器就吐了一張紙出來，上面有四行曲線。

接著推去拍掃瞄和Ｘ光，大舅此時到了，幫忙將人抬上掃瞄的床，就是那種科幻電影很愛、除了床以外還有一個大大的圓圈在床的一端，我想應該是床要通過那個圈圈吧，可惜沒辦法目睹。拍完Ｘ光後到另一間等待室，大舅媽也到了，阿媽很含糊不清的做一些回應，竟然是要我們唸阿彌陀佛……然後笑容變回完整的了，我被舅媽送回阿媽家。

打了電話回老家診所，決定老媽回來阿媽家，然後要補習的老弟和老姊到家裡幫忙，通知台北小阿姨後，他們竟然也決定小阿姨、小姨丈還有明後天回美國的大阿姨馬上下來中部，晚上再趕回台北，我想這就是家人吧？一邊幫大舅媽準備部分晚餐，一面覺得。

後來報告說阿媽只是暈眩，可能有一點輕微中風，阿媽的右半邊也沒事了，只是老媽還是幫她洗澡，走路也幫忙扶這樣。

可喜可賀！

經過半天虛驚，越來越覺得，等我老的時候要在沒病沒痛之前先安樂死。
而在我這麼想的時候，隔壁家沒出息的中年男子又在對他媽發脾氣罵國罵了，愈發有這種感慨。

請小心老年人，老年人都是易碎物。

（真的有人看完嗎？＝　＝）